第十六节 龚居中

针灸学堂

第十六节  龚居中

一、生平与著作

  龚居中，生活在16~17世纪，字应园，别号如虚子、寿世主人。明代医家，豫章云林（今江西金溪）人。江西省历史上十大名医之一，生前曾任太医。他一生精研医学，对内、外、妇、儿科均有所长，尤精于诊冶肺痨。龚氏著有《红炉点雪》《外科活人定本》《外科百效全书》《女科百效全书》《幼科百效全书》《小儿痘疹医镜》《福寿丹书》等书。其传世医著以《红炉点雪》最负盛名。

  《红炉点雪》 原名《痰火点雪》，书前面邓 志漠题写的序中有“深探隐微， 穷尽玄变，一团生气，浮于纸上，所谓红炉飞片雪，龙虎自相随"之赞评，后世认为“红炉飞片雪”一句话较为雅致，遂将“痰火” 改为“红炉”。本书是讨论虚损痨瘵的专书，全书共四卷，卷四为灸法及气功法。龚氏在《红炉点雪》中论证了肺癆的多种病因、临床表现以及辨证施治的治疗方案，最后提出了预防保健性“痰火灸法”“ 却病要诀”及“静坐功夫”（气功疗法）， 体现了他未病先防的思想。龚氏推崇灸法治疗痨瘵，是位灸治痨 擦的专家。

二、学说与贡献

  （一）“痰火灸法”说

  龚氏认为痨证主要由“火炎痰聚”所致，以痰火立论，推崇灸法治痨，在卷四有《表火灸法》一节。 考其“痰火”，实指痨案，即肺痨，与今天的肺结核病相类。由于当时这种疾病广泛流行，病情酷厉可畏，人多谈痨色变。故书中不直称癆瘵，而名之“痰火”、“痰火者，痨瘵之讳名也”。对于痰之本源，龚氏认为肾中真水真阴，有形有质，亡血夺精，必致真水亏乏，真阴虚损，肾阴既虚，“则相火随炽，壅迫津液为痰”。

  龚氏对痨瘵以水 亏火炽金伤立论，提出益水清金降火的治疗原则。他极力提倡灸法，认为艾灸的功效是多方面的，《红炉点雪·卷四》说：“灸法去病之功，难以枚举，凡寒热虚实，轻重远近，无往不....谚云：火有拔山之力，岂虚语哉！若病欲除其根，则一灸胜于药力多矣。”

  而对于负法适应证， 龚氏认为“肌肉尚未尽脱，元气尚未尽虚，饮食能进”之能承受灸时痛楚的人，可以进行灸疗。病人在灸后调理月余，则病自除而体自充。如果病人身体比较虚弱，呈现元气虚极之象，并且饮食不能进，也不能承受灸疗时的灼热疼痛的病人，“病本自剧，倘灸后病不得起，不惟无益，必反招病家之怨之，至嘱至告”（《红炉点雪·卷四》）。

  对艾灸的禁忌和调理，该书记载：“灸之后，古人忌猪鱼热麦生酒，动风冷物，鸡肉最毒。而今灸疮不发。用小鸡鱼食之而发者，所谓以毒而攻毒，其理亦通。亦宜少用为佳。”又云：“凡灸后切宜避风冷，节饮酒，戒房劳，喜怒忧思悲恐等七情之事，须要除之，可择幽静之居养之为善。

  （二）发灸疮说

  龚氏不但阐述了艾灸的治疗原则、适应证和禁忌证，而且还论述了促发灸疮的方法。他在《红炉点雪· 卷四》中云：“凡病之沉痼者，非针灸不解，其病欲除其根，非药力所能除，必借火力以攻拔之。”又云：“凡艾灸，须要疮发，所患即愈。不得疮发，其疾不愈。《甲乙经》云：灸疮不发，用故履底灸令热，熨之，三日而发。今有用赤皮葱三五茎，于微火中煨热，熨疮十余遍，其疮三日自发。亦有用麻油涂之而发者，亦有用牙皂角煎汤候冷，频频点之而发者，恐气血衰，有宜服四物汤滋养者，不可一概而论。灸后务令疮发，乃去病也。”

三、临床应用与学术影响

  龚氏在《红炉点雪》中提到，但凡要治疗痰火骨蒸痨瘵、梦遗盗汗传尸等证，宜灸四花六穴、膏肓二穴、肾俞二穴、肺俞二穴、足三里二穴、手合谷二穴或膻中穴。其中四花六穴，指患门二穴和四花四穴，相当于心俞、膈俞、胆俞，初灸七壮，累灸至百壮，灸疮愈后，可依前法复灸至百壮。又在《红炉点雪·卷四》中提出“凡灸此穴，亦要灸足三里以泻火气为妙。若妇人患门穴难以量准，不若只取膏肓穴灸之，次灸四花穴，亦效”。不但阐述了施灸的穴位，还表明了艾灸的方法，并说明很多人使用此法无效，其实是取穴失真的缘故，因此在书中记载定四花六穴和各个灸疗要穴的方法。

  龚氏认为痰火一病欲除其根，非药力所能除，必借火力以拔之，从实践中总结出凡痰火宜灸的学说。龚氏用灸的独到见解，是长期临床实践的经验总结，对热病用灸有积极的指导意义。如王氏报道用灸法治疗肺结核53例，结果对肺结核的全期（ 进展期、好转期、稳定期）均有明显的临床疗效。其治疗方法取膏肓（双）、三阴交（双）、膻中为主穴；每次治疗每穴灸9~15壮，每天治疗1次，15天为1疗程；对病程久、病灶难以吸收者，可施瘢痕灸[王进喜，灸法治疗肺结核53例临床观察，针灸临床杂志，1994， 10 （3）： 52]。

  许多医家用灸法治疗痄腮、痈、疮等热病均取得了良好的疗效。如蔡氏对80例褥疮患者用艾条温和灸为主，配合药物局部外涂治疗，经20天观察，治愈70例，进步6例，无效2例。该法治疗褥疮有见效快、疗效高、痛苦小、经济方便等优点[ 蔡晓刚.以艾条温和灸为主治疗褥疮.北京中医药大学学报（中医临床版），1995, （1）： 44]。可见龚氏的热证用灸说对扩大灸法的应用范围、提高某些疾病的疗效具有重要意义。

四、阅读文选

痰火灸法（《红炉点雪》卷四）

  窃谓人之一身，隐僻奇异等疾，轩岐议究已备，华佗内照无遗矣。然攻病之法，每以针拔为言，而其药饵之中，殊未言及，何也？盖古人立法，病之轻浅者，则以丸散饮汤调治之。病之沉痼者，非针灸不解。以其针有劫夺之功，第今之针法，得妙者稀，且见效少。若虚怯之体，倏致天绝者有之，若灸法去病之功，难以枚举。而其寒热虚实，轻重远近，无往不宜。盖寒病得火而散者，犹烈日消冰，有寒随温解之义也；热病得火而解者，犹暑极反凉，犹火郁发之之义也；虚病得火而壮者，犹火迫水而气升，有温补热益之义也；实病得火而解者，犹火能消物，以实则泻之之义也；痰病得火而解者，以热则气行，津液流通故也。所以灸法不虚人者，以一灼谓一壮，以壮人为法也。若年深痼疾，非药力所能除，必借火力以攻拔之。谚云：火有拔山之力，岂虚语哉？若病欲除其根，则一灸胜于药力多矣。但医必择其素熟经络穴道者乃可，不尔，则差之毫厘，谬之千里，非徒无益，而反害之。岂以人命若草菅耶？然火之功用，固有生爱之妙，必其人肌肉尚未尽脱，元气尚未尽虚，饮食能进者，乃能任此痛楚，灸后调理月余，则病自除，而体自充。况假此一灸，使病者有所禁戒警惕，自能如法调理，是以一举有两得之妙。若肌体框赢，元气虚极，饮食不能进，则亦不能禁此燔灼，病必日剧，倘灸后病。

  【思考题】

  1.龚居中痰火用灸的依据是什么？

  2.龚居中的灸疗痨瘵的方法对今天治疗肺结核有何意义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