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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[第6章 宋金元时期医家] 第十一节 张从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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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发表于 2022-4-1 17:04:12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    本帖最后由 针灸学堂 于 2022-4-6 20:58 编辑

    第十一节 张从正

    一、生平与著作

      张从正1156—1228 年,字子和,号戴人,睢州考城今河南兰考县人,金代著名医学家。他从小就苦读经史,酷爱医学,曾得刘从益传授,后又随姜仲安学针灸之术。于兴定1217—1221年年间,被召补为太医,不久辞去。《归潜志》云“后召人太医院,旋告去。时与麻知几、常仲明等人切磋医理,集素日临床治验及所著医论,辑成《儒门事亲》一书,共15卷,其见解独特,内容广泛,论述精辟,除记载药物治病外,尚有针灸、砭射、熏洗、熨烙、按摩、导引、气功等治疗方法。尤娴于刺络泻血法,突出体现了他“攻破”“祛邪”思想在针灸学中的运用。

    二、学说与贡献

    刺络泻血,祛邪安正

      宋元时期,我国医疗技术逐渐提高,学术思想十分活跃,当时医界习尚温补,一般医生对补法多有误解,张从正补偏救弊,认为“夫病一物,非人身素有之也,或自外而人,或由内而生,皆邪气也。邪气加诸身,速攻之可也,速去之可也,揽而留之何也”故力主祛邪扶正,倡“邪去正安”说,他在临床上擅长汗、吐、下三法,在针灸施术上体现为刺络泻血法。

      张氏汗、吐、下三法的内容是极其广泛的,他说“引涎、漉涎、嚏气、追泪,凡上行者皆吐法也灸、蒸、熏、泄、洗、熨、烙、针刺、砭射、导引、按摩,凡解表者皆汗法也催生下乳、磨积逐水、破经泄气,凡下行者皆下法也。”他十分重视针灸在祛邪中的作用。《儒门事亲》所载医案中,有28例与针灸有关。他明确指出“岂知针之理,即所谓药之理。”不少疑难危症,张氏常用刺络泻血而取效,他说“出血之 与发汗,名虽异而实同。”认为泻血除热,攻邪最捷。

      张从正刺络泻血的学说,是继承《灵枢·九针十二原》省菀陈则除之”的治则发展而来的。《素问·针解》也提出“菀陈则除之者,,去恶血也。”故历代医家将泻血作为祛邪的一大治法,如唐代秦鸣鹤为高宗刺百会、脑户出血治风毒上攻、头目昏眩刘河间主张寒凉清火,创“八关大刺”泻热,都长于放血疗法。张氏师承河间之术,进一步发展了此法,取得了较大的成就。

      张从正这一学术思想,与他亲身体验是分不开的,他曾患目赤病,“ 或肿或翳,作无止.....时羞明隐涩,肿痛不已。眼科姜仲安云宜上星至百会,速以俳针刺四五十刺,攒竹穴、丝竹空穴上兼眉际一十刺,及鼻两孔内,以草茎弹之出血...日愈大半,三日平复如故”。对此,张氏启发颇深,对不少实热目疾采用此法,每每取效。他感慨地说“ 学医半世,尚缺此法,不学可乎”这里说明了张氏重视放血疗法的缘故。

    气血宜辨多少,泻络当重“三多”

      张氏十分重视经络理论,指出“治病当先识其经络。”尤其是用十二经气血的多少来指导刺络放血法,他认为“血出者宜太阳、阳明,盖此二经血多故也。少阳一经不宜出血,血少故也。”血多之经刺之,能祛邪而不伤血,血少之经刺之,则使血受伤而正气不足,有助长邪气之虞如他治疗一小儿面赤肿,两目不开,“以緋针刺轻砭之,除两目尖外,乱刺数十针,出血三次乃愈”。两目尖为少阳经所过,血少故不宜刺。又如“背疮初发.....以针于肿掀处乱刺血出”,“一省掾,背项常有痤疖,愈而复生。戴人曰‘太阳血有余也。’先令涌泄之,次于委中以绯针出紫血,病更不复作也”。项背乃太阳经循行所过之处,太阳经有热,故疮痈痤疖在背项,张氏采用泻血去热邪的办法,使邪去正安。

      张氏审证精详,胆识过人,在针灸临床实践中,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泻络风格,即运用緋针多、放血部位多、出血量多。
      《儒门事亲》中记载刺络放血的医案为19案,注明用针者有10案,占一半以上,其余9案,虽未说明用何种针具放血,但看来仍和排针有关。徘针即《内经》所称九针之一的铍针,末端如剑锋而针体较宽,适用于祛除瘀阻之恶血。在具体操作上,方法很多,有直接用针刺出血的,如《儒门事亲·卷六》中,吕君玉之妻风搐反张案,即用针刺百会穴也有将绯针磨尖刺局部的,如该书卷三的舌胀案、卷六的湿癣案即是还有用排针作刀使用,将病变部位的皮肤十字划破以治病的,如该书卷八胶瘤案尚有先烧徘针,然后趁热刺患处的,如该书卷七背疽案等。其刺的力量或轻或重,刺的范围或宽或窄,用针间隔的天数或多或少,均据临床的具体情况而定。

      张氏放血部位之多也很惊人,多者竟达百针以上,如治背疽,“以绯针烧疽晕,刺数百针”治湿癣,“于癣上各刺百余针”治背疮初发,“ 以俳针于肿掀处,循红晕周匝内,密刺三层”等。除了在病变部位上多点刺放血外,还用多穴位放血,如对目疾实热、红肿赤痛者,必刺神庭、上星、 囟会、前顶、百会五穴放血,这种方法可达到“血之翳者,可使立退痛者,可使立已昧者,可使立明肿者,可使立消”。此外,还有不定位的出血,如该书卷六目赤案,“刺其手中出血及头上鼻中皆出血,上下中外皆夺”。

      《儒门事亲》中记载出血量用“盏”“盃”“升”“斗”计量,亦有“大出血”“其血出  尽”“血出如泉”等描述。如治疗妇抽搐 目眩、角马反张,“以.徘针刺百会穴,出血两盃愈”。治一妇人术舌胀,连刺三日“计所出血,几至盈斗”。治一女孩背疽,“刺数百针,去血-斗,如此三次”。在刺出血时,一般不用止血法,而让血尽量外流,尤其是黑紫色的血,一定要让它流尽或血色变为正常为止。在张氏看来,体内恶血本为致病之邪,出血即泻邪,必使其出尽,方能邪去正安。

    火热血实,法宜刺络

      张氏能遵经旨不拘旧法,敢于实践,大胆创新。如《内经》治疗疟疾,是采用“先其发时如食顷而刺之”的方法,而张氏却能根据具体情况加以创新使用,如《儒门事亲·疟非脾寒及鬼神辨》记载“会陈下有病疟二年不愈者.....正当发时,余刺其十指出血,血止而寒热立止。”因为此时的病情,是由于前医拘于疟疾即脾寒的观点,施用大剂温热药的结果,张氏认为内热猖盛,不去内热不能制疟,故选在发作时施术,足见其学而不泥、创新有据的精神。另外,《内经》病机十九条,原无具体治法,张氏根据临床实际,予以补充,如他说“诸风掉眩,皆属于肝....可刺大敦”,“ 诸痛疮疡,皆属于心....可刺少冲”,“诸湿肿满,皆属于脾.....可刺稳白”“诸气喷郁,皆属于肺....可刺少商”,“诸寒收引,皆属于肾....可刺通泉”。用井穴通经泻邪,是张氏攻邪论的一大特点。

      张氏娴于刺络放血,在施术时有明确的禁忌证,他认为刺络放血法主要是用于名种实热火证,而虚寒证则不宜使用,如他说“如人因闪肭膝课肘腕大痛,医者不察,便用排针出血,如未愈者,再三刺血,出血既多,遂成跛壁。《内经》日足得血而能步,血尽安得步哉”又如“雀目不能夜视及内障,暴怒大忧之所致也,皆肝主目,血少,禁出血。”除此之外,张氏还举出了具体禁忌,在出血之后,应忌“兔、鸡、猪、狗、酒、醋、湿面、动风生冷等物及忧忿劳力等事”,这些方法都是遵循了《内经》有关“刺禁”的原则。

    三、临床应用与学术影响

      张氏不仅多用刺络泻血法,也根据患者疾病的虚实,而采用针刺,如《儒门事亲·卷六·风形》中治抽搐“针其两手大指后中注穴,或刺手太阳后溪穴,病瘥。”又《儒门事亲·卷八·内积形》中论沉积疑胎“无用药治,病去其人,俟晴明,当未食时,以针泻三阴交,不再旬,块已没矣。”《儒门事亲·卷七·燥形》臂麻不便案中记载有“郾城梁贾人,年六十余.党左手指麻,斯须半臂麻,又一臂麻,斯须头一半麻.....从胁至足皆麻,大便二三日不通”,张氏乃命一涌、一泄、一汗, 其麻立已后以辛凉之剂调之、 润燥之剂濡之,唯小指次指尚麻,子和用《灵枢》中鸡足法,针溪谷,向上卧针,三进三补,针毕,再将针向上提起,向下卧针,送人指间皆然,手热如火,其麻全去。张氏治疗此病用三进三引讫针内接之针刺手法,得“手热如火”之针感,颇似明代的“烧山火”“进火补”等热补手法。

      张子和在应用针灸时,常针药兼施,刺灸并重。如治疗洞泄寒中证,“ 先灸水分穴一百壮,次服桂苓甘露散”。治疗风搐反张时,“ 先涌风痰二三升,次以寒剂下十余行,又以铍针刺百会穴,出血二杯”。《儒门事亲·卷五》治冻疮案,“蒜泥作饼,按疮而大小贴之,艾条不计壮数,饼干再换再灸,直至疮痂作痒”。

       一般认为头部诸穴忌灸,而张氏在治疗口眼喝斜时,能够提纲挈领, 不落俗套,另辟蹊径,屡起沉疴。如治疗“目之斜,灸以承泣口之歪,负以地仓,俱效。荀不效者,当灸人迎”,体现了张氏所倡导的“为医拘常禁,不能变通,非医者,非学者”的观点。

      张子和刻苦钻研《内经》理论,重视实践,勤于学习和吸取前人经验,审证精详、不拘古法、当机立断、胆识过人是其治病特点,临床突出贡献是刺络放血,他偏于攻邪,认为泻血可扶正。他还阐述了经脉所过器官病、经脉气血多少之虚实病、经脉络属脏腑病,为经脉辨证论治提出了理论依据。

      张从正刺络泻血学说对后世影响颇大。明代名医薛立斋根据张氏治喉痹放血的经验,治愈了不少喉痛证著名针灸家杨继洲在《针灸大成》中专论刺络泻血的急救作用,认为“一切暴死恶候,不省人事”,须急以三棱针“刺手指十二井穴,当去恶血”,并称其法“ 乃起死回生妙诀”。清代傅山刺眉心出血治妇人产后血晕,叶天士刺委中出血治咽喉肿痛,郭志邃治“痧症”,可说都是张氏刺络泻血思想的发展。针刺放血在古代就已形成了流派,许多临床医家都有临床治验,张从正是其代表人物之一 。

    四、阅读文选
    疟非脾寒及鬼神排(《儒门事东》卷一)

      次岁,疟病大作,侯王官吏,上下皆病,轻者旬月,甚者弥年。夫富贵之人,劳心役智,不可骤用砒石大毒之药,止宜先以白虎汤加人参、小柴胡汤、五苓散之类,顿服立解。或不愈者,可服神佑丸减用神芎等。甚者可大、小承气汤下之,五七行,或十余行,峻泄夏月积热暑毒之气。此药虽泄而无损于脏腑,乃所以安脏腑也。次以桂苓甘露散、石膏知母汤、大小柴胡汤、人参柴胡饮子,量虚实加减而用之。此药皆能治寒热往来,日晡发作,与治伤寒,其法颇同。更不愈者,以常山散吐之,无不愈者。余尝用张长沙汗、下、吐三法,愈疟极多。大忌错作脾寒,用暴热之药治之。纵有愈者,后必发疮疽、下血之病,不死亦危。余自先世,授以医方,至于今日,五十余年,苟不谙练,岂敢如是决也又尝观刺疟论五十九刺,一刺则衰,再刺则去,三刺则已。会陈下有病疟二年不愈者,止服温热之剂,渐至衰赢,命子药之。余见其赢,亦不敢便投寒凉之剂,乃取《内经·刺疟论》详之日诸疟不已,刺十指间出血。正当发时,余刺其十指出血,血止而寒热立止。咸骇其神,余非炫术。窃见晚学之人,不考诰典,谬说鬼疾,妄求符策,祈祷辟匿,法外旁寻,以致病人迁延危殆。

       【思考题】

      1.张从正放血疗法的特点是什么

      2.张从正认为刺络泻血主要有什么作用

      3.张从正对经脉辨证论治有哪些发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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